□ 贾骥业朱彩云
　　通用航空及低空经济的产业发展需要通过改革来排除一些制约发展的体制性、制度性障碍，形成有利于推动我国通用航空与低空经济快速健康发展的低空空域管理体制与管理制度以及通用航空管理政策法规体系。
　　低空经济发展迎来新的政策信号。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已于日前发布。在健全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体制机制部分，《决定》提出健全现代化基础设施建设体制机制；发展通用航空和低空经济。“这是继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把低空经济上升为国家战略、2024年全国两会政府工作报告首现‘低空经济’后，再一次发出明确的政策信号，彰显了国家发展低空经济与通用航空的决心。”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通用航空产业研究中心主任、中国交通运输协会路空协同立体交通分会副会长高远洋对记者说，通用航空及低空经济的产业发展需要通过改革来排除一些制约发展的体制性、制度性障碍，形成有利于推动我国通用航空与低空经济快速健康发展的低空空域管理体制与管理制度以及通用航空管理政策法规体系。
　　根据《通用航空飞行管制条例》，通用航空指的是除军事、警务、海关缉私飞行和公共航空运输飞行以外的航空活动，包括从事工业、农业、林业、渔业、矿业、建筑业的作业飞行和医疗卫生、抢险救灾、气象探测、科学实验、文化体育、旅游观光等方面的飞行活动。而所谓低空经济，是指在3000米以下空域内，以有人驾驶和无人驾驶航空器的低空飞行活动为牵引，辐射带动相关领域融合发展的综合性经济形态。
　　我国低空经济正在步入快速成长的新阶段。2023年，我国低空经济规模已超5000亿元，2030年有望达到2万亿元。中国民航局提供的数据显示，我国目前持有现行有效的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运营合格证的无人机企业总数超过了1.4万家，持有无人机操控员执照的人数超过了22.5万人。今年上半年，新注册的无人机将近60.8万架，较去年年底增长了48%。无人机累计飞行小时数达981.6万小时，较去年同期增加了13.4万小时。“低空经济具有区域经济特征，且以其广泛的产业覆盖性及深度的产业融合性，可有效地带动区域社会经济发展，地方政府是推动低空经济发展的主导力量。”高远洋说。
　　近两年，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纷纷出台促进低空经济发展的支持政策，积极布局和推动低空经济产业发展，比如四川、海南、湖南、江西、安徽5省被确定为全国首批低空空域管理改革试点省份，有近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将低空经济写入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
　　高远洋尤其关注到湖南、四川、海南、深圳等地的相关产业布局。2018年，四川省在全国率先成立了首个省级低空空域协同管理委员会办公室，由政府牵头负责低空空域协同管理试点各项工作；湖南省通过统一划设低空空域，建成了全国首个覆盖全省的低空空域监视网；海南省则建成了军民航双认证的通航飞行服务站，采取军民航联合监管模式，对通航飞行活动实行归口管理，成为全国低空飞行活动最为活跃的地区之一；深圳则提出建设低空经济中心，出台了支持低空经济发展的若干措施及低空经济产业促进条例，据统计，深圳目前已开通无人机航线超过200条，2023年至今，完成载货无人机飞行超78万架次。“天上一张网，地面一盘棋”，这是高远洋理解的低空经济发展最终形态。“‘天上一张网’是指要织就一张低空多层飞行网，以满足各类低空飞行活动需求；‘地面一盘棋’是指要建设通用机场、城市空中交通垂直起降场（VertiPort）及低空经济产业基地、通用航空园区、无人机基地、飞行营地等形态各异、星罗棋布的产业承载地，以保障通用航空器的起降和有效地承载低空经济产业。”
　　可在高远洋看来，我国的低空经济尚处于环境建设及发展起步阶段。他提到，在以无人机、eVTOL（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UAM（城市空中交通）等为表征的通用航空创新领域，我国与欧美国家处于同一起跑线，且在航空器研发、适航管理及示范性应用上我国甚至走在了欧美国家的前面。但在传统通用航空领域，我国的传统通用航空器保有量不及欧美发达国家的3%。“所以，在传统通用航空发展领域，我们需要在通用航空消费上做文章，随着我国的低空逐渐开放，需大力发展通用航空短途运输、公务飞行、私人飞行、航空运动与娱乐飞行、空中的士、空中观光、应急救援等通用航空消费。”高远洋说。
　　对于未来如何进一步推动通用航空和低空经济的发展，高远洋认为低空开放是关键。
　　近年来，我国的低空空域管理改革工作一直在持续推进。2010年，《关于深化我国低空空域管理改革的意见》发布。2023年11月，中国民航局和国家空中交通管理委员会办公室等部门发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空域管理条例（征求意见稿）》和配套的《国家空域基础分类方法》，划设7类空域，其中在真高（即飞机到其正下方的垂直距离）300米以下划设了G类、W类非管制空域，简化了低空飞行活动的审批手续。同时，各地也在低空空域改革上有积极动作。“但真正意义上的低空开放一定是点到点低空飞行的常态化，目前还未达到这一境界。”高远洋表示，随着相关政策的出台，低空开放将获得突破性的进展。“当然，低空开放也是有条件依赖性的，还需要建立起有效的低空空管及低空飞行服务保障系统。”
　　此外，高远洋也指出，我国在低空基础设施建设上仍存在短板，其中通用机场短缺则是影响我国低空经济及通用航空发展的关键制约因素。相关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年底，我国在册通用机场仅有449个。“在城市及城市周边的通用机场更是少之又少。”高远洋提到，城市空中交通是未来低空经济发展最具吸引力的应用场景，需要在城市及城市周边建设更多通用机场及城市空中交通垂直起降场。
　　记者注意到，在近期各地发布的促进低空经济发展的方案或规划中，推进低空空域管理改革、通用航空基础设施建设等多次被提及。在国新办7月10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中国民航局局长宋志勇也提到，民航局将加快推动空域分类管理落地实施，充分利用低空空域资源。同时，针对低空经济发展对通用机场规划、布局、功能等方面的新需求，推动完善通用机场、临时起降点、垂直起降场地建设和运行标准，引导支持地方政府完善基础设施规划建设。